小东江上

光中余 · 发表于 2013-8-3 22:11

茂名有条河叫小东江，小东江把茂名一划分为河东和河西。
　　
　　我并不知道这条河的源头，也不知道它的最终流向，只是我每天骑车上学，都要发足马力，气喘如牛爬上永久桥的“黄土高坡”，这时可以趁机欣赏在晨曦中诗情画意的日出，而在黄昏归家的途中，经过这永久的桥，沐浴在夕阳温馨的柔光中，惬意地顺坡而溜。有时候我就痴心妄想着坐在橡皮艇上在小东江上漂流，就象许冠杰唱的“曳搖共對輕舟飄，互傳誓約慶春曉，兩心相邀影相照，願化海鷗輕唱悅情調”那情景一样。父亲说在大跃进的年代里，曾经在小东江的两岸上自力更生种菜，我也依稀地记起曾经见过这么一张父亲在小东江上的青春留念---一个时代的烙印，那个时候照片里的父亲显得那么英姿雄发，帅气逼人，等到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又河东，年华易逝春去花残，到了苦尽甘还不来倒落得个颓唐丧气老龙钟态的下场-----这就是所谓的人生的缩影？在桥底下，长满了青春河边草，一碧万顷生机勃勃。这里是身无分文的流浪汉的归宿，四周堆满了他们捡来的宝贝，他们在桥敦下各自划地为牢，不容许侵犯，否则要跟你拼命。在大雨滂沱的季节里，不知道这此些无家可归的人们要逃到哪落脚去了，我们没有亲临其境是无法体会他们痛苦的滋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些红男绿女把这块风水宝地开辟成为烧烤圣地，他们欢乐一宵之后，扔下一堆垃圾拍拍屁股就溜之大吉。这里没有山清，水却是馊了的，你可别指望在这里钓鱼，就算有鱼上了钓，也不要得意忘形忘乎所以，这鱼八成有股煤油味儿。
　　
　　桥栏的两边张灯挂彩，十里长灯，灯火熠熠花团锦簇艳影四射，为茂名夜色增光不少。然而所耗费的资金也可以盖得起数不清的希望学校了吧？可惜不到半年，还没经风吹雨打，“灯光兵团”便溃不成军，节节败退，象个破落户似的再也没有往日的气壮山河的气概了。现在只剩下些“残灯老线”垂头丧气在半空中悬呆着。
　　
　　桥上来往的人们正如小东江一样，不知往哪来又不知往哪去。因为有了桥梁，道路才能贯通无阻。然而人与人之间心灵上的桥梁早就被冷漠炸成灰土，心路毫不相通，于是灵魂在心路的悬崖处跌进了漆黑的无底深渊，各自默默地呻呤着。

199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