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夜游3岁女童不慎坠江 被救送医不治身亡

珠江夜游3岁女童不慎坠江 被救送医不治身亡
2015-09-15 金羊网-新快报 836评



■一名保安隔着防护栏望向出事的游船。




■女童船上落水的位置有很大的缝隙。


“如果我水性能好一点,说不定我能把闺女救回来”


■统筹:新快报记者 张小奋


■采写:新快报记者 罗汉章 彭程 陈海生 董芳 许力夫 通讯员 水公宣 龚宣


■摄影:新快报记者 毕志毅


临上船前还活蹦乱跳的小闺女婠婠(化名),却在5个小时后在医院的抢救室里被宣告不治,这让28岁的张先生难以接受。为了救落水的女儿,根本就不会游泳的他径直跳入了暗流汹涌的珠江,就在抓住女儿的两三秒后,体力不支使得他无可奈何地松开了紧抓女儿的手。聪明的婠婠已经在上幼儿园小班,可以背近20首唐诗,张先生还不知道怎么跟家里的老人交代,他懊恼地说,“如果我水性能好一点,说不定我能把我闺女救回来”。


前晚,张先生携妻子、女儿和表姐四人珠江夜游时,3岁的女儿不慎落水,可惜被救起后,抢救无效不幸身亡。


事发: 女童落水 母亲瘫坐地上呼救


前晚8时许,市民毛女士带着孩子和朋友一起在大沙头码头登上游船“金舫号”夜游珠江。约一个小时后,“金舫号”在返程时来到二沙岛附近。毛女士说,当时船刚经过星海音乐厅,广播里播放着“拍照留念”等广告语句。突然,她听到游船的一侧传来撕心裂肺的女性哭喊声,她在三楼靠近船尾一侧,看到一楼有个年轻女子瘫坐在地上痛哭。


毛女士听到该女子叫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掉下去啦,快停船”,但船上嘈杂的广播声吞噬了她的呼救声。毛女士听说,小孩的爸爸已经第一时间跳江施救,“当时同一航道上还有好几艘游船‘紧跟’着‘金舫’号”,毛女士和多名乘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怕落水的父女俩被过往船只撞上。


毛女士说,当时一楼甲板有很多游客,有几个游客闻讯后连忙告知驾驶舱和船上的工作人员,“金舫号”停下时,已经来到了距事发点约200多米的海印桥底附近,“因为船身较大,等‘金舫’ 号开回女孩落水处时,距离事发已过去了10多分钟”。


救援:救起时仍有生命体征 抢救3小时后不治


毛女士告诉新快报记者,她看到女孩落水处附近的江面一片漆黑,只有一些装有大型LED屏幕的船只经过时,能短暂照亮江面,“但我并没有在水中看到他们父女俩的影子”。船尾的女子仍在歇斯底里地喊叫:“孩子,你在哪里,你听到了就应妈妈一声啊”。


毛女士称,事发约20分钟后,附近的水警抵达现场,用强光手电扫视着江面。记者昨日从广州水警处了解到,广州公安局水上分局接警后,立即调派多艘快艇到场搜救。民警到场后经搜索,于当天晚上9时56分将落水小女孩救起(当时还有生命体征),并立即送“120”救治。小女孩经医院3个多小时抢救无效,于翌日1时死亡。记者昨日下午从接治小女孩的广州市红十字会医院了解到,该女孩在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了呼吸,目前该女孩遗体还存放在该院太平间。


■警方通报


女童在船舷系缆桩处 失足落入江中


广州水警昨日向媒体通报称,9月13日晚,张某携妻子、女儿(3岁,即落水女童)和表姐4人乘坐“金舫号”船游珠江,途经海印公园对开水域时,张某一家从船头左侧过道行走,张某走在前面,女儿随后,其妻子和表姐走在最后。


其间,女童在船舷左侧系缆桩处失足落入江中。张某跳入江中施救未果,后被途经的另外一艘游船的船员救起。随后,水上分局民警到场于当天晚上9时56分将女童救起。目前,警方正对该事件作进一步调查。


“我不会游泳,但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闺女救上来”


父亲哽咽回忆惊魂瞬间:想把女儿托出水面时明显感觉体力不支无奈松手


来自河南的张先生今年28岁,两年前来到广州,和老婆一起在天河区柯木塱一带做电商生意,闺女婠婠是他们的独生女。前晚8时10分许,他们一家三口和从老家来的表姐在大沙头码头登上“金舫号”夜游珠江。“婠婠很喜欢坐船,一路都蹦蹦跳跳的。”


张先生说,当“金舫号”往回驶经二沙岛时,婠婠和妈妈站在船尾左侧。 “妈妈,那个船好漂亮。”婠婠指着迎面驶来的一艘游艇,兴奋地冲妈妈喊道。这时婠婠并不知道,在她前方的一处栏杆上有一个比自己个子还要大的缺口。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游艇,又再往前迈了一步,结果一个踏空,“扑通”一声就掉到了漆黑的江面。


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大声呼救,张先生得知闺女掉水里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跳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我不太会游泳,确切来说是根本就不会,但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闺女救上来。”张先生哽咽着说,跳到江中后,借助远方岸上昏黄的路灯光线,他能看到女儿离他就只有一两米远。“那一刻我觉得我能把她救上来。”不谙水性的他出于本能,不顾一切地用双手拼命往女儿的位置扒水。


他忘了自己扒拉了多久,才终于抓住了女儿的手。“但当时我感觉她已经‘静止’在那里,既不喊叫也不扑腾。”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跟死神赛跑,但当他想把女儿托出水面时,却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就连自己都慢慢被冰冷的江水一点点吞噬。


在猛呛了几口水后,张先生知道凭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救起女儿,只能无奈地松开了她的手,随后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向路过的船只剧烈地晃动双手,大声呼救,“我必须要让周围的人来救我们,不然我们两父女都没了”。


危急关头,附近的一艘船上的人发现了江中张先生,随即抛送救生圈将其救起。然而当他被救起后,也顾不上自己,继续大声地呼喊,“我女儿就在那里,就在那里,你们帮我找一下”。直到近20分钟后,婠婠才终于被救起,但当时的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了,并在送往医院抢救后被宣告不治。


“如果我的水性能再好一点,说不定我能把闺女救回来。”张先生懊恼地说,婠婠今年已经在柯木塱上幼儿园小班了,平时特别聪明,“我老婆每次念给她听的唐诗,她第二天就能背出来给你,现在已经能背近二十首唐诗”,家里的老人们也都很喜欢婠婠,“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情”。




■出事的游船停靠在大沙头码头上,民警在女童落水处调查取证。


●疑问 为什么栏杆上有一个那么大的洞?


新快报记者了解到,出事的“金舫号”隶属广州市金航游轮有限公司,是一艘船长40多米、宽约10米的仿古船只,船上雕镂玉砌,设有凉亭,很有岭南建筑特色。在2006年正式投入营运,有250个客位,造价高达1000万元。


而据船上的游客称,该船一楼周围设有高约1米栏杆,但小女孩落水处不知为什么有个宽约一米多的空洞,空洞处有两个铁桩,“如果是大人可能问题不大,但对于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孩来说,是一个威胁”。


而女孩的父亲张先生也认为游轮的设计有问题,“这么大一艘船,每天有那么多小孩子在上面,栏杆上竟然有一个那么大的洞,游轮公司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张先生昨天晚上告诉新快报记者,游轮公司正在跟他们协商处理此事,但目前还没有一个结果。


●回应 出事处是系缆桩位置 不能装玻璃


昨日上午,广州市金航游轮有限公司副经理徐女士表示,当晚天气良好,船只行驶平稳,但事发时女童正沿着游船首层左舷向船尾奔跑,其母亲和阿姨在后追赶,还在叫她,女童在奔跑至船尾左舷系缆桩处缺口时,不慎失足坠入江中。“事发后,船员立即报警,也联合水警及另外两艘游轮帮忙搜救。” 徐女士说,当晚女童被救起时还有轻微呼吸,但经抢救无效死亡。


此外,记者还从该公司了解到,事发时“金舫号”上配备有6名船员。至于事发时为何没有船员下水营救,徐女士说,游船上有游客落水后公司有一套施救流程,救援要按照流程来,“6名船员就是救生员,救生设施都是符合相关规定配备的”。


而对于家属对船舶设计上的质疑,徐女士表示,珠江游开展至今已有十年,从来没有发生过游客落水的事情,而且“金舫号”也符合船舶设计技术规范,出事的是系缆桩的位置,这为了船只停泊之用,不能安装玻璃。徐女士还表示,夜游船每次都会进行安全提示广播,船票上也有安全提示,不过她承认在系缆桩的缺口位置并未加设安全提示标识,“我们今后会参考有关技术部门意见进行改进,做好防护”。


目前,官方称“金舫号”暂未收到停航等整改措施通知,相关善后工作正在进行。


●隐患 系缆位置防护如同真空 还有其他游船存在类似漏洞


昨日上午,新快报记者来到大沙头游船码头,如果意外没有发生,这里会是婠婠一家人这趟珠江夜游的终点。出事的珠江夜游船“金舫号”停泊在岸边,还有水警和游船公司负责人在船上进行拍照取证。


“珠江夜游的船我也坐过,当时和我同船也有不少人是带着孩子来的,那些孩子就在船上随便乱跑乱串,家长都不管,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家长疏忽是一方面,这船的设计也有问题,栏杆上怎么可以留这么大一个缺口呢?简直就是‘吞人’陷阱啊!”围观的街坊在议论。


新快报记者在岸边看到,沿着船体是一圈环形过道,旁边有约1米高的栏杆围住,而几乎每一处栏杆的中间都有玻璃板挡住,唯独是船上几处系缆桩所在的栏杆位置,为了方便船员操作缆绳,并未安装玻璃板,如同一处防护缺口。


这样的设计是否属于一个安全漏洞?其他船只是否又存在同样的问题?新快报记者沿路观察了多艘停泊在岸边的珠江夜游船,发现每一艘船在系缆桩上的设计都有所不同。如停在“金舫号”旁边的“金璟号”,其靠岸的一侧共有两个系缆桩,其中一处则在缆桩上方加了一条铁链,但另外一处则和“金舫号”一样,除了约1米高的扶手栏杆外,未加装任何防小孩落水的装置,只是在旁边的通道上放置了一个“禁止通行”的路障。


同样在系缆缺口上加装了铁链的还有停靠在不远处的“恒×控股”号,记者看到该船上5处系缆桩上有4处都加装了铁链。而其旁边的另外两艘船“某银行号”和“×银牡丹卡号”的设计则相对更为人性化——两艘船的系缆桩上都安装了活动闸门,这样既能避免影响船员操作,又能够防止发生游客不慎落水的意外发生。


街坊何伯对此表示,虽然家长有责任看好自己的小孩,但船员也有责任为消费者消除安全隐患,“如果船的设计本身有隐患,那就应该派个专人去那里守着,或者至少立个警示牌子”。


■律师说法


家长和船舶公司都有责任 儿童虽免票一样要保护


广东卓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罗凌律师认为,女童父母和“金舫号”所属的船舶公司都有责任,但具体划分还要等待更多细节披露。


罗凌认为,女童作为未成年人,其父母是法定监护人,监护人的职责就是保障孩子的人身合法权益不受侵害。“如果当时家长注意到孩子在行动过程中有安全隐患,可能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同时,船舶公司对此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罗凌表示,女童的父母付了钱,船舶公司给了票,已经构成合法有效的合同关系,那么船舶公司就应该保障人、物的安全。而游船并未将女童送至目的地,已经违反了合同法,因此也要承担赔偿责任。


至于家长和船舶公司谁的责任更大,罗凌表示,还需要案情其他细节的披露。“责任划分要看谁的过错程度更高。”罗凌认为,游轮公司称有一套施救流程,而没有做到,“包括在落水之前,船上的工作人员没有提醒父母在某个地段要照顾好孩子,都会导致公司的责任划分更大。”


■温馨提醒


带小孩坐游船十二条注意事项


现在人们外出旅行,会有很多机会乘船,船在水中航行,本身就存在遇到风浪等危险,所以带小孩坐船的安全十分重要。


1凡符合安全要求的船只,有关管理部门都发有安全合格证书。外出旅行,不要带小孩乘坐无证船只。


2大型游船面积大,有的分为几层,游客上船后最好先了解自己的座位在船上的位置,仔细阅读张贴在游船上的紧急疏散示意图。


3不乘坐超载的船只,这样的船安全没有保证。


4上下船要排队按次序进行,不要拥挤、争抢,以免造成挤伤、落水等事故。上下船时要特别照顾好身边的老人和儿童。


5天气恶劣时,如遇大风、大浪、浓雾等,应尽量避免乘船。


6孩子乘船,会有着极大的兴趣,孩子又喜欢玩闹,千万不要只顾自己观看风景而忽略孩子的安全。


7现在的游船很多都在船顶设有观光平台,不要自己留在位子上观光而让孩子单独上观光平台和船头船尾这些位置。


8不要让孩子在甲板上追逐,打闹嬉笑,以防止发生孩子滑倒或者不慎落水的意外。


9在游船上很多人都会拍照,拍照时要注意站稳,不要坐到栏杆上拍照。


10船上的许多设备都与保证安全有关,不要让孩子乱动,以免影响正常航行。


11不拥挤在船的一侧,以防船体倾斜,发生事故。


12在甲板上时一定要让孩子抓牢扶手,千万不要不抓扶手,因为船只一旦突然摇晃,孩子就会遭遇不可预测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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